詩注:粗略觀之,自2008年12月8日,站在中國政治反對運動第一線的知識人、溫和反對派代表劉曉波被以「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刑事拘留,到2013年秋,逮捕範圍開始擴大,設限逐漸後推,囊括了二線更加溫和的反對派。大約自2014年春夏之交前後始,逮捕"依據"開始追溯既往,擴展到第三線與政治無涉的人權領域。及至2014年初冬,除了數百人權律師、作家、學者、記者被抓後,被抓的人開始囊括遠離維權行動的民間慈善義舉人士。到這一年度的11月 26日,文化編輯徐曉被北京市公安局一班人馬帶走。這是一位不公開問政、小心規避人權雷區、甚至不涉獵慈善事工,而在文化與文學田野中為現實與未來仔細播種耕耘的女性。她的被抓,表明中國大陸已經遍布雷區,良知世界,無人再有人身安全。徐曉著有自傳體回憶錄《半生為人》,其文思直達寫實主義最高端,其言行直抵中國現實主義最深處,其價值度量着中國經驗主義最廣大的邊緣,其關懷覆蓋了人性主義最複雜最深刻的領域。
徐曉站在最後一排。 她身後再也沒有"人"了。 徐曉是人性最後一道防線, 破底之後是深淵。 徐曉是盜賊國中門內的插銷, 砸碎之後一無遮攔。 徐曉是霧霾中的防護口罩, 廢除之後所有呼吸道將同化為黑色的煙囪。 徐曉是每一天奴役之後的喘息, 堵塞了喘息日子甚至高攀不上《一九八四》年。 徐曉是嚴重失眠中的間斷小憩, 剝奪之後困頓呆滯免疫系統塌陷。
徐曉是高燒中努力回落的體溫, 冷卻之後人們要學習在停屍房的冰盒裏苟延。 徐曉是家舍的基地, 那僅有的七十年產權, 不能轉讓無法變現。 徐曉是諾曼底,花園口,仁川, 大陸淪陷後的最末一片沙灘、堤岸、港灣, 準備好拯救的登陸、開閘、航船。 徐曉是水泥叢林中錚錚不絕的鳥聲, 為森林掩護着記憶的綠色, 為生命訴告着根深葉茂的期盼。 徐曉在押, 誰還能片刻為人? 誰還能善終殘全? 2014年12月11日為徐曉被抓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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