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湾水库淹没前移民纯收入高于云南全省坝区平均值11.2%,1996年水库完工淹没以后,现在只有全省平均值的46%左右。相反,国家财政每年可从漫湾电厂获利1亿多元,云南省财政获利5000多万元,所涉及的4县共获利5000多万元,漫湾电厂和云南省电力公司共获利1.2亿多元。
大型水电工程创造了巨额财富,但库区移民生活依旧贫困。这不是红水河岩滩、大化电站和澜沧江漫湾电站的个别现象,而是很多地方,特别是西南水电大开发中的普遍问题。
第四个特点,也是最荒谬的一个,就是总企图以数量胜质量。人们把宣传当成了真实的历史,错误地总结了经验,以为小米加步枪必然打败飞机大炮,十个拼一个也能打败日本鬼。实际上当时双方控制区人口相差无几(日方包括本土、东南亚占领区和中国沦陷区),而在中国战场上中日双方伤亡人数达到20比1,这样的消耗战是不可能取胜的。日军死亡的大多数以及日军的飞机、军舰都是在太平洋战争中被美军消灭的。
在和平建设时期,我们仍然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靠自己的土办法,拚人力、拚资源,就能把经济搞上去。按照邓楠提供的数据,1952年到1987年35年间,国民收入增长了8.7倍,能源消耗增长了14.9倍,有色金属消耗增长了23倍,铁矿石消耗增长了24倍(《中国环境年鉴。1996》,邓楠:《可持续发展与中国21世纪议程》)。
中国每创造1美元所消耗的能源,是美国的4•3倍,德国和法国的7•7倍,日本的11•5倍。我国消耗了全球31%、30%、27%和40%的原煤、铁矿石、钢材、水泥,创造出的GDP却不足全球的4%。
就是说,2003年中国贡献了世界经济总量的不到4%,对钢材、水泥等材料的消耗却占到全球总量的三分之一左右!
回顾20年的发展,总体还上没有走出高增长、高消耗、高污染的粗放型扩张和外延为主的经济增长方式。
2001年,全国能耗费用支出达1.25万亿元,占GDP的13.5%,而同期美国只占7%。中国11个高能耗产业的33种产品能耗比国际先进水平高46%左右,这些高耗能部门与国际水平相比,每年多耗能约2.3亿吨标煤。2001年世界银行发展报告列举的世界污染最严重的20个城市中,中国占了16个;中国大气污染造成的损失已经占到GDP的3%-7%。这一切都说明,传统高速度、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率的经济增长方式已经无以为继。
据世界观察环保组织的《1998年世界现状》报告,“如不改变目前的发展模式,全球的土地和水资源将不敷中国对谷物的需求,石油资源也不够用。”按照中国总产值增长1倍,污染增长6-7倍的比例,中国在产值翻几番的过程中即使可以任意使用全球能源资源,造成的污染也将使中国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我们打算走上天堂之路,却通向了地狱!
关键问题在于,社会强势分子——不少官员和商人们把“三个代表”理解成了“三个代替”和“三个取代”:他们“代替”广大人民群众认定什么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什么是“生产力的发展方向”、什么是“文化的发展方向”。以至于完全取代了人民群众作为国家主人的当家作主的权利。
从过去的历次政治运动、抓右派、大跃进、公社化、反右倾、文化大革命到改革开放以来的物价闯关、企业改制、下岗待业、住房改革、教育产业化、取消公费医疗等等,以至于现在的圈水运动和瓜分资源,无不打着为了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这个招牌,同时每一次都是要求人民群众为了所谓长远利益做出牺牲、付出代价、承担成本。
这个“长远利益”实际上就是强势集团根据自己的利益而定义的“生产力的发展方向”和“文化的发展方向”。
在西南水电大开发地区,这个问题更加明显。当地居民多为仍处于贫困状态的山民以及少数民族同胞,他们都属于弱势群体中的最弱者。在强势分子眼中,那些人都是愚昧落后的,不屑一顾的,他们毫无疑问应当无条件地为精英们的“大手笔”让路。
这实际上是继承了历代统治者欺压少数民族的做法。以怒江州的傈僳族人为例,他们的祖先本来是居住在天府之国四川盆地的,在唐朝时,由于受到中央政府、吐蕃和南诏三大政权的挤压,被迫迁徙到澜沧江峡谷和云岭山区。明朝时,又因躲避纳西土司与西藏领主之间的战乱而被迫西迁到怒江峡谷一带。到高黎贡山以西的傈僳族人的土地被割让给缅甸,傈僳人只剩下怒江峡谷这狭长的一条地带作为自己的家园。现在,这最后的土地也保不住了,即将统统淹没在百米深的水下!云南省可居住的地区都已饱和,该把傈僳人驱赶到什么地方去?
对于“圈水运动”人们普遍感到忧心忡忡: 新的一轮大跃进会不会引起新的一轮大起大落? 电力工业体制改革究竟要走向何方? 怎样过渡到节约型的、低代价的增长模式? 国家应当采取什么措施对于当前强势者跑马圈水的无规状态进行宏观调控? 如何在国家层面加强整个流域、电网、电力市场的规划,并要求投资开发主体服从规划? 国家如何有效实行招标投标制度并对投资开发主体进行监管,避免投资商造成重大失误,避免形成不良资产? 西方国家尚能进行节能与需求侧管理,我们为何作不好? 现已形成的跑马圈水、破坏生态环境等问题如何逐步缓解? 谁来维护少数民族及其他弱势群体的利益?如何维护? ……
这些问题涉及到国家的管理体制和政治体制,本文自然无力解答。但是,如果任由权贵利益集团大肆“圈水”,攫取国家资源和全民财产,离危机的总爆发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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