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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总得有人站出来讲话
日期:6/29/2009 来源:网络 作者:网络


再一个,我开始在律协做头儿的时候,我主张办刊。所以说《北京律师》是办得比较早的。办得好与不好总是起步阶段,而且我觉得我的思路有道理,就是要把刊物办成一个基地,而不是园地,是培训我们队伍的一个基地,从各个方面培训我们的队伍。应当是这样。后来为什么一办《中国律师》我就去,我明明知道它辛苦,也明明知道吃力不讨好,但我觉得要做。就如同现在我特别喜欢咱们的《律师文摘》是一个道理。这种东西太重要了。

我想想,编一本书,编一本刊物,搞两个案例选,像这些事情我觉得是做得不错的。因为那时候我们办刊物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没有任何功利,就是好好地把刊物办好。现在不行了,现在印得花里胡哨的。

孙:现在干什么首先得考虑成本预算,还得有利润。

张思之:对,而且政治是第一位的,这个要命了。我们那时候没有这些玩意儿。我这人有个毛病,是不存资料的。按道理来讲,《北京律师》,我应该从第一册到现在存一套了,我没有,别人找我要也要不到。《中国律师》我曾经存了三本,一、二、三册,后来也扔掉了。

孙:这是最得意的事。最遗憾的事是什么呢?

张思之:最遗憾的事,也是我办王军涛这个案子之后我大哭一场的根本原因。作为一个律师,作为一个中国的律师,在自己的土地上,而且号称自己是执政党党员,都不能在自己的法庭上讲应该讲的话。还不是畅所欲言,畅所应言都没做到。真是挺大的遗憾。我那天晚上真的哭得好伤心。王军涛的案子办下来,那个案子我一直很沉重,我这个人有一个缺点,我太重感情了。当时那些人里面,我特别喜欢王军涛,这个人真得很可爱。这样的一个人被冤枉了,而我又不能对他给予有力的帮助,我心情特别沉重。

我离开法庭往外走,那天天气很冷,司法局局长从后边跑过来撵上我,说,讲得好!讲得好!我一句话没讲,根本没有理他就走了。因为我办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回避记者,因为我相信记者们都是帮倒忙的。我回避记者。

这点我特别英明。当局拿我没辙的一件事就是这个事。这里我给你讲个细节,可能你知道。王军涛这个案子我跟法官一接触,法官第一句话是:“今天把起诉书发给你。”我说:“好。”“但是根据上级指示,要求我们保密,请你保密。”我说:“对不起,这个起诉书我不领了。”他说:“为什么?”我说:“我断言你这个起诉书保不了密,我不粘这个包。到时候你们失密了或者泄密了,你们首先说是我律师干的,这个事我不干,我绝对不干,我不要你的起诉书。”我就是没领。

嗨,果然泄密了!

司法局的人告诉我他们泄密了,当时叫失密了。我当时就不干了,查!不查不行,哪个兔崽子干的,这回你们不查到底,咱们绝对不干。他们就笑。那个意思就是说反正不是咱们干的,那就算了吧,我说不行,一定得查。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卖了钱的。

当天之所以到了小宾馆里那么伤心,主要就是想,哎呀,中国人,中国共产党人,在自己的法庭上该说的话不能说,要你干什么呢?所以当时我拍桌子,老子不干了,坚决不干了,律师不是人干的。我绝对不干了。当天晚上我就发誓不干了。你知道吗?这叫什么玩意儿?当然这是感情用事。所以要说遗憾的话就是这个事。一直到现在我还觉得在法庭上作为律师,当然绝对不可以胡搅蛮缠,但该讲的话不能讲,这就不叫法院,真的,这不叫法院。

孙:您以前说过执业到80岁,现在又说干到90岁,还说90岁以后若有力量就要干到底,您为什么“变卦”了?这个力量来自何处?

张思之:我原来说干到80岁的时候,其实讲得轻飘飘的,没有经过认真考虑。实际上当时的想法是,我觉得到了80岁,可能我的体力、精力或者思维能力应当不能再做一个律师了,而且会很差,所以我想干到80岁。那么真正到了80岁的时候,当然一个是朋友们那次的祝寿,对我来说是很大的鼓舞,那是最直接也是一个最有力的推动。我就觉得我跟大家还是融为一体的。

我这个人的存在,如果自己不是很不争气,还应当能够有点作为。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可以自暴自弃,整天吃饱混天黑的事情我是不愿意做的。

另外,80岁那年我觉得我的体力还行,我觉得我办的案子还不至于有大的失误。

另外,这次伯尔基金会给了我一个推动力。他们让我感受到几点:第一,他们承认在这样的制度下做律师特别艰难,特别不容易,特别需要;第二,如果做得好,按照我的观点,对全球的进步,速度可能会加快一些。我现在不是说对自己估计得过高,我现在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我越来越不赞成把自己考虑成一个中国人,一个台湾人,或者把自己考虑成一个香港人,或者是一个亚洲人。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处于二十一世纪,我们这些人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应当把我们自己考虑成是一个地球人。应该是这样去考虑问题的,不管从哪个方面。从环境方面当然不用说,就是从法律方面也是应该这样考虑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如果说你还有能力,还有力量的话,该做多少还是要做多少,不要讲该休息了。我听好多人跟我讲,“你80多岁了该休息了,搞什么呀?”我知道人家这是好意,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人的存在不应该是那样的。我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反正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孙:您以前说过如果需要有人去菜市口,那个人应该是我。那您现在如何评价当前的司法环境?还是那么悲观吗?

张思之:我只能这样讲,我对当前的司法环境很不乐观。对当前的“几个严禁”的事情我都认为是表面文章,落实不了。因为实际上“五个严禁”也不是今日事,讲了多少年了,讲了多少遍了,效果如何?众所周知。

孙:我再问一个问题。能够一直做到现在,您身体的健康非常重要。谈一下您的健康之道吧?

张思之:我看了看联合国对于人的健康的四个标准。我觉得这里面有一条我最合格,而且我也做得还算不错,就是我的心态比较平和,我没有大喜大悲,更没有更多的欲望或者是特别的要求,这些都没有,一切我都是顺其自然。我心态还可以。我想这可能是我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大毛病的一个重要原因。别的我都谈不到了。我不锻炼。

孙:您说不锻炼,人家德国那边都当作新闻了,说“张思之的长寿之道是不锻炼”。

张思之:我这次在德国还出了点风头。这也是回来之后知道的。我在欧洲那边有些亲戚,他们看得多,大概我这次得奖,德国几家大报整版报道,出了点风头,其中可能就包括这个。

孙:您在年轻一代律师当中能看到希望吗?

张思之:有希望。现在的问题是这样的,我对于我们律师的估计,不是一小堆业务尖子,而是一大堆,业务上也是不错的。

他们缺乏的是另外一方面就是道义方面或者再高一点就是政治方面。在这方面跟大的环境太有关系了。比如说像浦∕志∕强那样的人,他们真的应该有意识地把自己锻炼成律师界的领袖人物,我已经反反复复用各种渠道通过各种方式暗示他希望能做到这一点。大的环境干扰太多了,影响也太大。比如说夏霖在业务方面是很漂亮,但在另外方面有小毛病。虽是小毛病,如果真正需要把自己锻炼成这个行业的领军人物,那这些毛病必须改掉。

孙:那您对青年律师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期望?《律师文摘》的青年律师读者还是挺多的。

张思之:对于年轻律师我是这样想的,对于很多年轻的律师,他们有个生存问题。比如说一些实习律师,特别是大城市的实习律师,他们有一个饭碗的问题。对于这一部分,我建议由律师协会成立专门的律师事务所把他们组织起来。因为律师协会有庞大的基金,用这个基金来支付他们的生存费用,然后去充实自己的业务。这样他没有一个饭碗之忧,他也不会在外面因为乱找饭碗而胡作非为。我觉得这是个可行之道。但是现在律师协会愿不愿意干是非常重要的问题。事实上现在北京律师协会的存款上亿,完全有这个能力,这个事情为什么不做?你们少出国几趟就可以了。

我相信我们的年轻律师被吸收进来之后,十个地方至少有六七个地方他可以进来,这样我们不就可以培养一批人了吗?当然这是从组织方面讲。从律师个人来讲,我觉得当前最重要的还是那句老话,需要读书,要学习。联合国现在都在号召“读书年”、“读书日”了。这个问题是全世界的问题,更何况我们,更要学了。确实知识的老化不是说一年一年,而是一天一天的,你不读书怎么得了,你不学习不得了,很难适应,或者说很难做好。我们现在都处于一个“万金油”的状态,哪儿痒了抹一点,那不是办法。作为律师来讲你要去治本,所以你不读书,不学习,这不是办法。

第三点,我觉得年轻律师应该按照个人需要致力于你最缺的一方面。个人的需要那是千差万别的,比如说有些人缺乏的是技巧方面的东西,那你就应当从技巧方面加强锻炼;比如有一些人缺乏意志方面的东西,咱们不讲道义方面,那你就应当在这些方面加强锻炼。这种东西一定要有意识地去克服自己的不足,去弥补自己的缺陷。我说只有这样才能进步。大轰大嗡不行。

中国的年轻律师,按照我现在接触的人来看应该说还是有前途,有希望的,就是缺乏组织,缺乏一些认真的培训,缺乏认真的引导。队伍缺乏“头羊”,讲高一点还是这个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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