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伟访问记之二 ——评范似栋的书“老虎”
钟鸣
问:前一次我访问过你,对丁楚的书"大梦谁先觉"你有不少评论,的确是澄清了很多问题。我想再问你有关另一本范似栋的书"老虎",你对它有何看法? 答:(笑)范兄视我为朋友,他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在加州我们长谈过一次,他还送了我这本书的第一册。老实说,书中对国内情况的描述我不甚了解,但是我似乎以为他写作时怀有强烈的个人色彩,也有一些想象的笔法。
问:这本书的第二册谈到海外民运的一些经过,也提到你,虽然着墨不多,但有的颇耐人寻味。 答:我可以说,没有人比我对八十年代的海外民运最了解,我1981年在纽约最早创立了海外第一个民运组织"中国大陆新移民协会",一直到今天近三十年了,我是 同时代的仁人志士中唯一还留在职业民运岗位上的人。任何人只要不是恶意诽谤而写的民运文章,我都予以尊重,也理解他们可能会有记忆失误或史料不全的困难, 加上一些心理描述和个人推测,这都可以理解,对范兄的书也是这样。
问:那你对书中有关对你个人的文字描绘有何评论呢?比方其中提到在93年华盛顿大会期间,在王若望的车上你主动说,自己没有别的本事,但以后可以当他的办公室主任,当时羊子还心想,事情还未成,你就先"求官"了。 答:这是鸡毛蒜皮的事,不关紧要。我当时就是中国民联的办公室主任,如果组织后来不分裂,王若望选上主席,我续任是很自然的事。何况羊子心里如何想的他怎么知道,当时除了我们,别人也不在场。这都是道听涂说想象之言,笑笑就可以了。
问:书中说你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你在大陆犯了什么罪而坐十年牢狱,别人都不清楚,在美国申请政治庇护第一次还打了回票。 答: 否!什么叫争议?正反不同观点的人,所持有的根据不相上下,旗鼓相当,这才叫争议。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甚至是别有用心的诽谤和造谣,通通登不上大雅之堂,这不能叫做"争议",因为这是个别人的劣行。但是胡平兄说得好,谣言的目的不在于让人相信,而在于让人怀疑就达到目的了。
问:请问你在大陆坐牢的原因是......。 答: 你如果真不清楚那就孤陋寡闻了。首先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有人要去清查别人在大陆的坐牢原因,我看人只看与他相处共事的现在。那是40年前的事情了,今天还有人去调查它,真是共产党的阶级斗争文革手法,这有意义吗?关键是在于有人先将你定为攻击目标,再去罗织罪名来诽谤你,现实生活中编造还觉不够,就去捏造 一个在中国大陆四十前的故事,让人难以查考,让有的人因为对你不熟悉和了解而产生怀疑。范兄就疑是"中了共军的奸计",但他对我没有恶意。
问:你能具体地谈一下吗?也算是一个澄清吧? 答: 奇怪!怎么没有人知道我坐牢的原因?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80年出国后,台湾和海外媒体对我有相当多的报导。我的获母亲节一等奖文章"关山远隔忆母亲", 早在80年代就在《世界日报》和台湾各大报登载过;我政治庇护的消息《世界日报》是发的头版头条,同时还附有记者对我的律师达玛斯特的采访,题为"当年入 狱有文件,如今反共是事实",对此早年《中国之春》上也有详细报导,有王炳章亲笔写的按语,甚至还有我判决书的影本在上面;十多年前,《世界日报》又报导过我的另一篇获奖文章"我的劳改生涯",93年纽约新闻报和《北京之春》也都刊登过类似的传记性文章;香港支联会出版的"中国的良心"一书中选登了我在台湾《中央日报》的文章"我的美国梦",以及后来我自己的不少演讲都有着对过去苦难的回忆......。太多了,太多了!怎么说不知道我坐牢的原因?真令人啼笑皆非。至于说我政治庇护案第一次打了回票,是因为我在大陆定的现行反革命罪79年获得了中共的平反,还获准出国留学。这主要是因为我母亲爱子心切,不顾老 命去求助于她的日本学长廖承志和北大同班同学罗士高的关系,通过胡耀邦批示予以"彻底平反"。我对国务院提告后,法官根据我在海内外的表现,宣告我的官司 胜诉,当时有媒体称我为"历史上第一个战胜美国国务院的中国人",这一切还不够吗?正好像屈原在"离骚"中说的:不说吧,没有人知道你呀;说吧,又有人装 聋卖哑......。我以上的解答如果还不够,欢迎范兄进一步详查。对了,还有胡安宁通过重庆法院的朋友弄出了我的判决和平反通知书的影本,这事有陈军和 吴学璨作证,这该不是假的吧!我尊敬的导师,西东大学杨力宇教授看了这些文档后为我仗义直言,大打抱不平。共产党有我在大陆的全部档案资料,但它就算是为了要打击我,也不愿公布,因为对于正义的人们来看,档案中没有负面的东西。
问: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当你为重点对象来攻击你呢?你得罪了什么人吗? 答:当然,我首先得罪了共产党,过去用它的判决书上的话说,"该犯有刻骨的阶级仇恨,妄图变天复辟,以报不共戴天之仇";而今又认为我是民运骨干,是亲台"特务"分子,台独、藏独、疆独,法轮功的"坚定支持者",这不罪大恶极吗?其次也有我自己值得思考,反省和自责之处。
问:我就想问你这一点。 答:89年罢免和后来开除王炳章出中国民联时,我在盟内是与他平起平坐,盟员证第二号的监委主任,司大法官之职。当时我坚定地支持胡平,除了对他人格的肯定外,的 确我也怀有个人受到打击后强烈的反击情绪。"敌人利用派性,派性掩护敌人",上当了。现在想来,我应该接受林樵清的调解,以避免对民联造成分裂的严重伤 害,这在当时我是可能做到的。想到王炳章现在遭受的牺牲与苦难,我后悔"一失足成千古恨"。93年华盛顿大会分裂,我又是坚定地站在王若望一边,不惜与徐 邦泰打官司,保住了《北京之春》,这件事的确也得罪了一些人。难免这其中的对立面会有人对我产生反感,客观上迎合了谣言的传播。但个别蓄意诽谤我的人,多 半还是出于不同政治立场和服务对象的需要。
问: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还有一本书叫"民运精英大解底"吗? 答:我是网盲, 只会收发信件,从不在网路上流览。因为忙于琐碎的具体事务,连《北京之春》我都没有逐字逐句读完过。有朋友转发过几篇给我,完全不入流,通篇捏造故事,只暴露了它自己的低级、下流,庸俗和无赖,当然更主要是让人看清了他的政治立场,作者伤害到的只是他自己。不在同一水准之上,实在值不得去评论它。
问:你觉得应该对"大解底"这本书采取像对丁楚的书那样,在法律上提出诉讼吗? 答: 这取决于律师的判断,胜诉当然是肯定的!但是既然荒缪得没有人去相信它,如果它又缺乏经济赔偿的能力,要花费时间、精力和金钱去对付这种人实在不值。我要 引用毛泽东的半句话:"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对于攻击民运人士的种种流言蜚语,任何人若有兴趣,只要"认真"去刨根问底,寻找证据,探 求事实真相,那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我们生活在一个自由的社会中,而只有允许毒草存在的社会,才是一个自由的社会。不过对付诽谤的方法,最有力的手段就是 对最具有欺骗性者诉讼于法律。他赤脚的不怕你穿鞋的,你用言语和文字去与他纠缠是毫无意义的,你好端端的活着,过得比他有价值和有意义,"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他只能躲在阴暗角落放冷箭,又靶靶打不中红心,不是气都气死了么?但丁说"走你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何况这个"别人"大家心中有数,善恶有报,时候未到。这种人决不会有好报的。
问:谢谢你,以后有问题再继续请教。 答:不敢当,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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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伟访问记——评丁楚的书
钟鸣
问:最近,一九八六年到一九九三年曾在《北京之春》的前身《中国之春》工作过的丁楚(真名叫做"房志远",现名叫做"房西苑"),出版了一本回忆录,叫做"大梦谁先觉",书中对《中春》的过去作了相当多的描写,作为比丁楚更早的《中国之春》元老的你,对此书有何评论? 答:总的来讲,这本书只是一部小说。这本书是遵照毛泽东的说法,“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活动,是一大发明。”当然,丁楚的小说《大梦谁先觉——《中国之春》与我的民主历程》,不是在反对共产党,而是在破坏民运的声誉。但是,《大梦谁先觉——《中国之春》与我的民主历程》巧妙地把小说打扮成了回忆录,用真假混杂的“史料”,来制造一个预定结论,那就是:民运一团糟。
问:你是怎么知道这本书的? 答:在一个多月前,正在我要赴台参加"六四"二十周年纪念活动的前几天,刘路给我带来了这本书。这本书"凑巧"在"六四"二十周年纪念活动的前夕出版,显然具有特殊使命。我在飞机上粗略的看了一遍,与刘路的结论刚刚相反。在过去,王炳章等人以及包括丁楚的太太冯蕾在内,都对丁楚作了大量的指控,甚至有人登报揭发他是中共特务,我对此表示怀疑和不解。但是看了这本书后,那么多颠倒黑白的描写,任意揣测的诛心之论,对自己刻意的装扮,处心积虑的对中春情资的搜罗,包括明知原委而又借他人之口对我进行的诽谤,我认为别人对他的指控是事出有因的。
问:很多人认为丁楚是民运的才子,你认为是吗? 答:这本书确实很有文学性,三言两语就勾画出一个小说形象。但我怀疑这不是出自丁楚一个人的手笔,而是一个集体创作。许多人都了解,丁楚并不擅长小说描写,他之所长在于政论。当然,才子不一定会有好的品德。人们也许不了解丁楚后期的作为。他为什么会被清理出《中春》编辑部,他太太冯蕾为什么与他离婚,他在这本书中所站的立场,他对台湾本能的反感,以及从他到《中春》第一天起对所有巨细资料的搜集和记载,这都很像一个有任务的专业人员所为,后来还有人在大陆看见他有豪华办公室等等。
问:丁楚为甚么会离开《中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答:丁楚这本书题为:"《中国之春》与我的民主历程",按道理应一直写到他离开《中国之春》,踏上回国的归途为止,但他只写到"罢王风波","六.四"惨案发生,有意隐去了后面还有四年的历史。这就说明他心中害怕什么,在刻意隐瞒什么。
问:你能具体的描述这其间的情况吗? 答:王炳章事件以后,丁楚改变了斗争策略和方向。当时在纽约有一本专门揭人隐私的刊物,很得人们的兴趣。丁楚居然化名在上面发表文章,攻击诬蔑《中国之春》、还有民联的很多人,其中涉及到胡平、于大海、我和汪岷等等。狡猾的是,他也把自己写进去,却在丁楚名下用了汪岷的照片,但他不小心将这些文章原稿的电脑软件落到了倪育贤的手中,倪再交给了我。我和于大海商量后,决定由作为经理的我出面,辞退了他。一九九一年民联"五大"后,于大海任命我出任杂志社经理、编委、民联办公室主任,集党政财权于一身,挡了丁楚的出路,他嫉恨我可以理解,但他化名攻击老朋友、老同学,甚至对他十分器重的胡平也是如此,这就启人疑窦、令人百思不解了。
问:当时你们就开始认为他是中共特务吗? 答:也还没有,我先是以私人恩怨方面去解释,直到他太太冯蕾,书中不得不承认的一个嫉恶如仇,心地单纯的女人,也因为怀疑他的政治立场和发现他私生活的不堪,终于与他走上离婚之路。还有他离开中春后居然大摇大摆回国,处境十分显耀,令人不得不怀疑他当初就是带有特殊任务进入民运的。别人对他的这些怀疑,让我也不得不去深思其背景到底为何。
问:对不起,我还是要问他在书中对你的描写,这也许会造成对于你的伤害…… 答:网上匿名诽谤我的版本不止一个,但源出一辙,这其中也包括丁楚造的谣言。十多年前,我曾控告过胡安宁任编辑的"纽约新闻报",律师要求该报对刊登诽谤我的文章一事赔偿美金二百万元。后来因为该报道歉纠正,认定"毫无事实根据",也由于该报老板无赔偿能力,以及一些长辈的从中调停,我才搁置了这一官司。胡安宁也真有本事,为弄清真相,他委托朋友在重庆公检法系统的档案中复印了我的反革命判决及平反通知书,他不计前嫌,公开为我证明和辩护,我佩服他的正直和勇气。至于网上的其他匿名攻击,我不上当,也不会随之起舞,但我已向FBI备案,一定会透过法律途径进行追诉。
问:这好像与丁楚书中描写的不是一回事。 答:我刚才说过了,他描写的是另一个版本,而且为了逃避法律责任,借用了转述自他人之口的手法。不外乎是利用在中国搞臭一个人常用的法宝,从政治,经济,私生活三方面入手。
问:你能讲一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答:书中也坦承,有的人为了要除掉我,定下了制造借口逼退我的方针,其中提到的两件事就是这样。因为我从捐款人和日本民联分部负责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情,他们要求监察委员会清除柯力思,他们还声称消息来源自两个不同政府的最高情报当局,我无从调查事实真相,与本来相处不错的柯力思反目,导致了柯的反感,他也是借用了第三者转述的方式,搞了一个材料私下交给了我,目的是与我达成妥协和解。但我当时认定,如果沉默就意味着承认,所以毫无犹豫的主动向全盟原文公布,附上了我的答辩书。本来《中春》的秘书就只有那么两三个,都有名有姓,调查起来十分容易,一问就知,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但我因为好强,所以在三方联席会议上对此事的发言是:"作为一个当时还未婚的男人,在与异性相处过程中若有犯法行为,任何人都应当提出控告和公诉。若非违法,就属于我的私人生活范围,攻击和揭人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我不需要辩护。我要回答有的人关心的是,从我的健康检查表中可以看出我没有任何疾病"。就是这样。你可以想象,这种指控如果真能成立,要请我出中春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里还会为我消灾解难。
问:你为什么这样说而不具体答辩和详细解释? 答:因为不需要,没有人会真的相信。我当时利用了季米特洛夫在国会纵火案审判中的言语表达方式,当时法官问了一个挑衅性的问题:季米特洛夫先生,某月某日你是否和某某夫人在旅馆中过夜?他回答说:法官先生,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且,我也没有生理缺陷。
问:你刚才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是什么? 答:是丁楚提到的一张报账发票,似有被涂改的嫌疑,这也是制造工作上的借口除掉我的方式之一。我当时被问到时是很惊诧,不知怎么回事?但当我明白过来后就回答说:"此收据已有一、二年之久,我对它的真伪无从判断,若遭人涂改,可以去做笔迹验证。"丁楚无言以对。
问:你对书中所描写的其他人有何看法? 答:丁楚狡猾的是,表面上他详细的陈述了一些事实,但在他的字里行间作了渲染的描绘,歪曲的判断和负面的结论。我对别人的事不想表示太多的看法,他们自己自有评论。
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说你是国民党特务你有何解释? 答:(哈哈大笑)算特务太抬举我了,算线民又太贬低我了。《中国之春》的捐款人是我早在认识王炳章前的好朋友,彼此私交甚笃。这次去台湾我专程为此书拜访了他,抱怨为了他们针对柯力思的事让我背了黑锅,他也证明,我绝无书中借他人之口说我的那样,经常在清早用《中春》的传真机发报告给捐款人之事。王炳章与我实际上是误会一场,如果我们当中当时有一个人能坦诚相见,结局完全不一样,可惜历史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不知道王炳章是否真有丁楚描写的那些心态,包括对台湾所持有的那些负面的看法和做法,我一向认为台湾当局和大陆民运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是血脉相连的盟友和同胞兄弟,丁楚在这件事上给王炳章作了不少文章真是别有用心。
问:你会对此书采取法律行动吗? 答:香港是个相当健全的法制社会,我已经委托了律师,以诽谤罪起诉出版这本书的"海风出版社"和用小说来冒充回忆录的"序言"炮制者。
2009年7月4日
http://beijingspring.com/c7/xw/wlwz/2009070721214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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