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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未名湖—北大老五届行迹》出版
日期:8/11/2013 来源:网络 作者:钱理群 等


2013年4月13日——16日


【跋】

韶华如水忆逝年•奚学瑶张从

北大“老五届”(理科1960--1965级,文科1961--1965级)九千多人的青年知识分子群体,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因缘际会,从祖国四面八方,汇聚到燕园,汇聚在未名湖畔这一方被人们视为圣洁的水土。我们有幸在如梦似幻的湖光塔影里,经历了高雅严谨的学术薰陶、科学与民主精神传统的洗礼。同学们在生命的春天,青春作伴,相携而行,胸怀大志,刻苦攻读,敞开年轻的歌喉,编织浪漫的理想。“一从大地起风雷”,这一切,都被“文革”彻底改变。北大作为“文革”群众运动的首难地,在一张所谓的马列主义大字报之后,燕园里再也没有一张平静的书桌。学生当了“兵”,学者成了“牛鬼蛇神”,两派鏖战,四处风烟,从“大批判”到大武斗,数年之间,仇神骤降,兄弟阋墙,恶之魔影笼罩着这座学术圣殿。纵观中国,以至世界的教育史上,有这样的先例吗?未来的教育界,还能重演这样的魔幻剧吗?!

狡兔死而走狗烹。热潮过后,一度兵戎相见的两大派,终于“大联合”成了“臭老九”。作为原罪者,许多教员被打发到了鄱阳湖里的鲤鱼洲劳动改造,学生被发配到边远、穷困的社会底层,去接受工农兵的“再教育”。同学们望断博雅塔,洒泪告别未名湖,告别书生意气与青春憧憬,成了严酷社会现实中的芸芸众生,成了被人冷嘲热讽的没有完成学业的“臭老九”,成了不甘泯于众人而奋发向上、我行我素的另类。从中国最典雅的学府,到了最庸常的社会底层,政治上饱受歧视,专业不对口,生活条件艰苦甚至恶劣,既有极“左”思潮对“臭老九”的政治围困,亦有青春理想与严峻现实的巨大落差,同学们经受着精神与物质双重的心灵煎熬。虽然有极少数不堪忍受折磨而疯癫或自尽,但大多依然秉持着母校赋予的文化自觉与理想坚守,没有沉沦,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坚信严冬过后,中国会有一个美好的春天,“天生我才必有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本集文章,同学们以自身的经历、不同的人生轨迹,真实而真切地纪录了北大“老五届”学子毕业之后的行迹,个中酸甜苦辣,可谓五味杂陈,处处镌刻着时代的印迹。北大是个大熔炉,她的熏陶洗礼,是我们自觉人生的开始;离开北大,是此种生活的继续,而不是终止。理想愈远大,则与现实的碰撞愈剧烈愈痛苦。北大人多有不趋炎附势的风骨,不同流合污的清高,不随风盲从的独立思考,在各个领域或地区,不仅要站在学术的高地、文化的高地,更要站在道德的高地。因而,我们的命运,也注定坎坷曲折,与众不同。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这代北大学子可谓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群体性磨难。同学们身处困厄之境,与极左思潮、社会旧习进行了顽强的抗争,有的甚至为之身陷囹圄。即使在这个“读书无用论”猖獗的年代,同学们依然刻苦攻读,对科学与人文知识不离不弃。技术物理系1963级的聂永泰同学,不愿虚度年华,不甘平庸,在工作之余从事科学考察,不幸葬身狼腹。。。。。。在苦难之中,大多同学没有颓伤,而是从苦涩中寻求甘甜,于晦暗中盼望光明,在艰困的生活中寻求欢趣,文章中不时流露“臭老九”式的幽默和苦恼人的微笑。歪打正着的是,我们从堂皇的学术殿堂,沉入艰辛的社会底层,与底层民众零距离接触,知道了他们所爱、所憎、所愿、所求,知道了民间疾苦,与他们交了朋友,从而深层次地了解了中国,了解了人民大众,变得不那么书生气了!北大人不但思想活跃,且多才多艺。北大多“奇人”,“老五届”同样如此。本书收录的北大同学的琵琶情缘、习武练舞、骑车游遍全国等篇章,均体现了北大人卓立特行的精神风貌,北大因此而显其“兼容并包”,显其为“大”。书中有许多章节,描述了同学之间的深情厚谊,在逆境中相濡以沫,互勉互励,让人感动至深。

一朝春雷炸响、拨乱反正,中国大地便万物萌生、气象更新。蛰伏多年的北大“老五届”学子立刻焕发了生机,纷纷突破重围,排除各种藩篱,通过“回炉”、研究生考试、工作调动等多种途径,继续深造,上岗归口,或南来北往,或出国留洋,各自勤勉上进,奋发图强。许多人终于成名成家,声名显赫。他们或为学界泰斗,或为政坛领袖,或发明创造,或著书立说,成就了一流的事业,成为人中龙凤。也有不少人远涉重洋,置身海外,依然心系祖国,为中国现代化而出计献策。北大“老五届”人,在逆境中抗争,在顺境中奋发,毫无愧色地为中国作出了自身的贡献。

一个大学的教育声誉与教育地位,最终是以校友的素质和成就作为检验标准,以社会对校友们的评价作为衡量的标识。校友是母校的血脉,是母校的根须,未名湖乳汁哺育了我们,我们最终以自己的成绩反哺母校。尽管我们北大“老五届”这一代人,命蹇时乖,但我们大多人都在自己的岗位、自己所处地域,作出了不俗的成绩,我们无愧于母校的培育,我们无愧于“北大人”的称号。我们的独特行迹,是北大百年历史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是北大教育大厦立体建构的一个组成部分。从中,可以对北大的精神文化、教育理念进行更深入的探知。
告别未名湖,屈指算来,已有四十余年。青春不再,韶华如水,我们这一代人,都已进入老境,静夜沉思,让人不免唏嘘感叹!我们这些爷爷、奶奶辈的老人,在含贻弄孙,颐养天年的同时,我们也在回顾:我们怀念度过生命春天的母校北大,怀念谆谆教诲的师长,怀念亲如手足的同学,怀念未名湖荡漾的碧波,燕园的红花绿树,以及在其映衬下的激情如火的青春岁月。我们也在思考:何以一夕风雨,北大便成人间地狱,同学老师便成了你争我斗的乌眼鸡?何以这些经过严格考试而精选出来的青年才俊,毕业后飘零四方,成了备受冷落备受欺凌的落汤鸡?这代人可谓在沸水里滚过,在冷水里浸过,在碱水里泡过,从天真、狂热、迷惘而走向理性,走向科学民主、人道人性的康庄大道。这一代青年学子,难道只是北大学子如此?清华、人大、复旦、交大以及其他院校的“末代臭老九”们,不都是大同小异吗?这一代知识分子纷纷的脚步而汇成的历史印迹,给了我们什么样的感悟,什么样的教训?西南联大的学子,曾因国难而困厄,而我们这代人的苦难,又源自何处?一个国家,将自己最有理想、最富才华的青年才俊,弃之如敝履,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吗?这样的方针路线值得我们崇尚缅怀吗?但愿我们的遭遇,不在我们子孙身上重演,不再有牛田洋的惨烈,不再有甘孜雪山的哀伤……愿子孙们读到这本书时,只是当作虚无飘渺、遥不可及的《天方夜谭》式的永远的神话!

感谢互联网,它将我们分佈在全国各地、世界各地的北大“老五届”同窗联系在一起,电邮往来,一起抚今追昔、畅谈时政,品味人生,共享夕照的霞晖。我们这一代人,不可避免地终将回归自然,隐入历史。当这部书的征集工作行将收官时,不幸传来应征作者中文系1962级同学刘蓓蓓病逝的恶噩。当年高考作文为北京考生之冠的才女,悄然消隐在苍茫的夜色之中。一叶落而知秋肃,深秋已然来临,冬日随后将至,一代风流,终将被风吹雨打去。雁过留声,人过留迹,这部集子,也算是我们北大“老五届”学子留给母校,留给后人,留给历史的一份纪念品吧!

201l年春天起始,我们通过互联网,开展了《告别未名湖》书稿的征集活动,得到了许多北大“老五届”同学的热情响应。同学们惠赐七十多篇来稿,编委会从中选取了61篇结集付梓。在征集与编辑过程中,编委会在北大和北戴河召开了两次会议,讨论开展此项活动的有关事宜,认真地审阅了稿件。征文活动也为校友们搭建了一个友谊的平台,不少海内外同学借此取得联系,互通音问。当年“老五届”的授课教员,后来的北大校长陈佳洱老师,一直惦念着遭逢特殊命运的北大“老五届”学生,十分认真地为此书题写了书名,使我们感到分外亲近。我们也感谢北大校友会常务副主任郝斌老师、著名学者钱理群老师出席了编委的北大座谈会,并给我们以具体指导。钱老师还在繁忙之中,为我们文集撰写序言,我们甚感荣幸。我们也感谢前北大物理学院党委书记郭建栋同学、北大“老五届”校友陶令煌同学给予的具体帮助,感谢北大杭州校友会、广州校友会、天津校友会、河北校友会的热情鼓励与支持。

此书的编辑,大体上以作者毕业去向的初始地区或主要工作地域为经,以入学先后为纬。作者来自北大当年18个系中的15个,有着广泛的代表性。当然,也由于信息所限,许多同学未能知晓并参与此项活动,难免有遗珠之憾。我们的编辑工作,囿于水平,料有错讹,不当处,还望读者直言相告。倘有机会再版,当予补正。

2013年6月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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