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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明: 怀念老何(上)
日期:10/17/2006 来源:真话文论周刊 作者:陈子明


 

经过“二十峥嵘四十疑”的曲折历程,老何在六十岁的时候,又进入新的“峥嵘岁月”。杨继绳说:现在有一批“两头真”的人物。一头是青年时代为追求真理,真诚地参加革命;一头是离休以后大彻大悟,真诚地直面现实。这里所谓的“真”,不是真理,而是真诚。政治上的真诚并不意味着或必然导致“伟大、光荣、正确”,仅仅是指一种理论结合实践、言行一致的状态。“土改”和“镇反”的时候,面对那种草菅人命、杀人如麻的情景,党内知识分子大多已经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从“大跃进运动”开始,说假话已经成为一种“党文化”,成为党员干部的一种职责与宿命。在“文革”结束之后,一批像老何这样的“两头真”人物,终于能够说自己想说的话,而不说自己不想说的话。再度“峥嵘”,意味着信念、理想和政治抱负的回归,但老年人毕竟不像青年人那样自信满满,那样执着于“正邪不两立”,生活经历使他们深刻体认到人类知识的局限性与易错性,因而多了一些宽容与谅解。他们已经不再像当年信仰共产主义那样对待自由民主主义,他们知道:宪政民主社会不是一种新的乌托邦,也不能“毕其功于一役”;民主化是一个渐进、累积的过程,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充分的智慧,不能只靠一种“真理在握、正义在胸”的高姿态与高调门。

 

如果说“峥嵘”是“犬儒”的对立面,就意味着必须有道德和政治的底线。老何在面对“清污”、“反自由化”运动和“六四”镇压时的种种举动,都足以证明他是一位真正的勇士。顾准说:“我还发现,当我愈来愈走向经验主义的时候,我面对的是把理想主义庸俗化了的教条主义。我面对它所需的勇气,说得再少,也不亚于我年轻时候走上革命道路所需的勇气。这样,我曾经有过的失却信仰的思想危机也就过去了。”“当今天人们以烈士的名义,把革命的理想主义转变为保守的反动的专制主义的时候,我坚决走上彻底经验主义、多元主义的立场,要为反对这种专制主义而奋斗到底!”顾准的话,是对“两头真”现象最好的解释。

 

 

文痴情侠楚囚客

    老何在少年时代就与文字创作结缘,七十年来痴情不变。十三岁那年,他的作文《灵山行》被老师推荐登在《豫南民报》副刊上,名字第一次印成铅字。此后,他给《小朋友》等许多报刊杂志投稿,颇有一些作品见诸报端。但是,要搜集汇编老何过去的作品,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早年的文字以各种笔名发表于各种地方报刊,原件已经很难寻觅;中年的创作由于特殊的原因,大多冠以别人的名字,其中的内容与老何今天的思想相距甚远,他已经无意让它们认祖归宗。

 

    老何的文字以散文、评论、新闻报道、报告文学见长,但他在二十岁以前,也写过一些浪漫的诗歌,发表在河南漯河《警钟日报》副刊和天津《庸报》文艺副刊等处。下面是其中的几首:

 

凯旋

——录旧作赠S

 

妖人乘黑鸟凌空而至

他纵身一跃,地裂山崩

看黑鸟仓惶逃遁

他昂首阔步走进凯旋门

金童玉女摆队相迎

彻夜狂欢,筋疲力尽

梭罗树千年结下的仙果

使他从此获得长生

他只感到遗憾

献给祖国的

只有一个生命

 

太行战歌

 

我在太行山上狂歌

点起自由的烽火

我守卫这片土地

它正诞生一个新的中国

太阳在我脚下升起

又在我脚下降落

任风雨雷电肆虐

对我也无可奈何

只要我在

敌寇就休想从这里通过

我算不了什么

但我就是我



等待

 

荆棘丛中的百合花在向我微笑

我踩着羚羊的脚印寻觅梦的芳香

快来,我的心上人,我在等你

趁太阳还没升起,布谷鸟在孤独地歌唱

 

无题(二首)

 

我用花轿迎来我的新娘

青青苇叶做我们柔软的婚床

等着我,我的心上人,我来抱你

趁星星没有沉落,露水还没有湿透我的衣裳

 

新娘从荆棘丛中扶起她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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